開鍋便喜百蔬香,差糝清鹽不費糖。團坐朝陽同一啜,大家存有熱心腸。
——清代 王季珠《臘八粥》
“過了臘八就是年”這是兒時記憶里最為深刻和歡喜的一句話。因為從這一天起,人們就開始沉浸在濃濃的年味中,忙碌又歡喜地準(zhǔn)備過年。集市上逐漸熱鬧起來,人們開始采購春聯(lián)、年畫、鞭炮、新衣服等各種年貨。婦女們也開啟了大掃除模式,清掃房屋庭院,寓意除舊迎新,將過去一年的晦氣與塵埃清掃干凈,以嶄新的面貌迎接新年,其中最美味的就要數(shù)“臘八粥”了。
母親一般會在臘八的前一天,將家里當(dāng)季的新鮮玉米褪去表皮,和黃豆、紅豆提前浸泡4個小時,將浸泡好的玉米粒和豆類放入鐵鍋中,加入適量水,大火燒開后轉(zhuǎn)小火燉煮至熟爛后,撈出備用。隨后,將五花肉清洗干凈,把肥肉和瘦肉分開,肥肉切成薄片,瘦肉切成小拇指寬度的肉條后改刀成小丁,鍋中倒入菜籽油,油熱后先下入肥肉薄片,微干時放入浸泡好,并控干水分的香料煸炒出香味,再下入瘦肉,瘦肉稍微變色后加入蔥末和姜末,微出香味就淋入陳醋,轉(zhuǎn)小火加入適量食鹽,保持油溫呈魚眼泡狀態(tài),每5分鐘攪動一下鍋底,大約炒40分鐘至肉熟透,待油紅而清亮,肉帶有紅光時,加入適量辣椒面,香味撲鼻的肉臊子就好了。這時還需要準(zhǔn)備蔥、姜、蒜苗,將白蘿卜、胡蘿卜、土豆切丁焯熟備用,有條件的家庭還準(zhǔn)備了木耳、白菜絲等配菜。
到了臘八當(dāng)天,母親會在天微微亮的時候就起床,把家里的大鐵鍋倒上菜籽油,油熱后放入姜末、蔥花炒香,然后放入土豆丁、胡蘿卜丁煸炒出香味,加入煮好的玉米粒和豆類,讓每一個食材都裹上油后,加入熱水漫過食材,大火燒開后轉(zhuǎn)小火慢燉,燉煮40分鐘后,加入肉臊子,放入蒜苗和白菜葉,繼續(xù)煮10分鐘加鹽調(diào)味,一碗香噴噴的臘八粥就做好了。這時,母親就會招呼我們姐弟倆趕緊起床,給村里的七大嬸八大姨,還有行動不便的老人們送臘八粥。平時冷清的街道,也因為這一碗淳樸的臘八粥變得格外熱鬧,整個街道都彌漫著臘八粥獨有的味道,在迎來送往中傳遞著濃濃的祝福和對幸福生活的美好期盼。
臘八粥裊裊升騰的熱氣里,是家人圍坐分享美食,傾訴生活的點滴,是爺爺戴著老花鏡,端詳著臘八粥,用勺子輕輕攪拌,口中念叨:“這臘八粥啊一年比一年香,料也一年比一年足”的滿足,是奶奶在一旁笑著點頭,目光溫柔地看著大家,時不時地給孫輩添上一勺粥,輕聲說道:“乖孫多吃點,吃了這臘八粥,身體棒棒,來年長得高高”的祝福……時光仿佛在這一刻靜止,只留下滿室的溫馨與幸福。
每一勺臘八粥,皆是用歲月熬制的濃湯,飽含著先輩的智慧與深情,在唇齒間流淌的不只是咸香濃郁,更是家族傳承的脈絡(luò),溫暖著一代又一代人,讓我們深知,無論身處何方,這份源自家的溫暖,始終是靈魂深處最柔軟的眷戀。(龍鋼公司 赫齊英)